前言

近期，前中国男足主教练李铁、前足协主席陈戌源相继被纪委监委带走调查，腐败这两个字似乎一直伴随着中国足球的职业化进程，成为阻碍中国足球发展进步的绊脚石。

我向来是一个极乐观的人，一年前还写过一篇名为《道阻且长，行则将至》的文章，试图传递一积极的心态，让更多人相信中国足球走在一条向上发展的道路上。但事实真的如此吗？这一年间，中国足球圈内发生的各种事情一次次打击着我对中国足球崛起的信心。终于，我也开始怀疑，中国足球到底怎么了？敢问路在何方？

中国男足输给越南，这几乎成为每个与中国足球相关的视频下都会出现的评论，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嘲讽和谩骂。但是，中国足球的问题真的只在于场上的十一人吗？我想，不是的，输球只是表象，造成中国男足成绩退步的根本原因是不合理、不完善的职业化体系。

对于任何一种运动来说，职业运动员的淘汰率都是极高的，要能够选出一支足够优秀的国家队，就一定需要一个足够庞大的选材空间作为支撑。但中国足球的现实却显然并非如此，真正参与足球的人过少。这里所说的参与者并不包含平时只是看比赛的观众，主要是指校园足球、职业或半职业足球运动员及与其配套的教练、裁判和运营团队。

显然，在这一点上，我们和邻国日本已经有了很大差距。世界杯上，我们只是惊叹于日本队成为黑马从“死亡之组”出线，但谁又看到了第101届日本高中足球联赛如火如荼。之前看过一个讲述日本高中足球联赛的纪录片，纪录片中高中校足球队近乎职业化的备战和热情洋溢的球迷助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诚然，即使在日本，真正能从高中联赛走向职业赛场的球员也屈指可数。但其中的逻辑并不是高中联赛为职业球队输送人才来促进足球发展，而是伴随足球发展而来的庞大的足球参与者群体带来了全社会对高中足球联赛的广泛关注。

反观我们呢？中甲、中乙职业联赛都观赛者寥寥，更不必说业余联赛和校园足球联赛了。实际上我们大多数人对于足球的理解都只停留在视频里、电视上，足球作为一种运动和我们的日常生活已经割裂。寒假时和同学相约去踢球，但当走到球场时，却发现曾经的球场已经荒芜，甚至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再往前走，当满心欢喜地看到几块场地时却发现全部大门紧锁。这尚且是在城市里，农村应该会比这更糟糕吧。当足球作为世界第一运动而在中国成为一种小众运动时，我们还凭什么幻想国足能战胜日本甚至欧洲强队？

除此以外，中国足球职业化的不完善还体现在足球这一运动所能提供的上升空间过小，同时，这也是造成上面所说问题的一个关键因素。简单来说，在中国，一个从小参加专业化足球训练的孩子只能竭尽全力冲击职业联赛，如若失败就将前功尽弃。所以足球逐渐丧失了其本身作为一种运动、一种娱乐的意义，成绩成为所有足球从业者唯一孜孜以求的东西。

一位在德国留学，并且多次担任德国半职业联赛裁判员的老师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他曾受邀前往和他多次搭档的助理裁判家中做客，家中有三兄弟，都是从小接受足球训练，但最终一位成裁判、一位是教练、还有一位坚持了下去，成为职业运动员，而这位运动员，就是德国国家队的10号格纳布里。这是一个在德国很典型但在中国一定不会发生的故事。

当成绩成为唯一的目标时，那么一切获得好成绩的手段都可能被使用。前段时间，广东省运会U15假球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这本是一场关注度极低、比赛质量也不怎么高的比赛，但当一场足球比赛的结果能改变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的人生轨迹时，铤而走险打假球又何妨。参与假球事件的人固然可耻，也理应受到道德谴责和法律制裁，但我们更应该反思我们的足球职业化方向是否正确。

看到过这样一句评论，“足球在这个地方他始终是一个小圈子，但又会被全民讨论。”没错，参与足球的人很少，但评论足球的人很多。我不止一次看到过和中国男足无关的视频底下充斥着对中国男足的讽刺。我从来不认为国家队踢得不好不应该被骂，爱之深而恨之切，这很正常。然而有多少评论者根本不关注足球、也不了解足球，还要拿着自己道听途说的故事来佐证本就只是为了娱乐的观点。社交网络上有很多传递足球基本知识的博主，但他们大都被淹没在了娱乐化的短视频中。而那些有话语权的账号，似乎也只是顺应大众愿意听到的观点，随波逐流，甚至添油加醋。

我很赞同一个视频中的观点，足球只是一项运动，本质上和篮球、乒乓球没有区别。如果把足球看作一种娱乐的话，能代替它的就更多了。娱乐之间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但体育运动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我们大可不必去羡慕阿根廷人捧得大力神杯，也不必感叹英超商业化、娱乐化程度之高，更不必整日对中国男足的成绩忧心忡忡。百因必有果，既然没做到，那何必遗憾。

路在何方？我想第一步一定是把足球还给足球，尊重足球发展的客观规律，不急于求成，做好今天的因，静待明天的果。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了解足球的人，我只是一个足球爱好者，我所说的都是纸上谈兵。我能从踢球、看球中收获快乐，至于其他的，我无能为力。但是有一点，我真心地希望中国足球好起来，走出亚洲，走向世界，仅此而已。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编者认为，前段时间的中国u20队在亚洲赛场上，从死亡之组中出线，将韩国队拖入了加时赛，他们的敢拼敢打，不惧强敌的精神给全国球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信未来的中国足球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